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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只要放手

我的糊涂公公就会掉进池塘里淹死

而我也就从此解脱了,再也不要受他的折磨了......

1

深秋的夜,天空乌云密布,黑浪滚滚。月亮躲在乌云层,时不时散发出几缕皎洁又苍白无力的光辉。

风呼呼地吹动着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一记炸雷夹带着几点豆大的雨滴降落大地。

香兰全身一抖,猛然惊醒。瞪大着眼睛痴痴地望着黑夜中的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小小的汗珠。

“怎么了?”香兰老公明成打开夜灯,睡眼惺忪地看着边上的香兰问道。

“是不是做噩梦了?”明成看到香兰脸色苍白,用手擦去了她额头上的汗珠。

香兰渐渐稳住了呼吸,侧过脸来对着明成笑了笑,吞吞吐吐地说道:“没,没有,被雷声吓醒的。”

“好了,早点睡吧,明天一大早还要送聪儿去学校。”

明成重新关了灯,侧过身将香兰搂在怀里,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香兰此起彼伏的胸口,慢慢又进入了梦乡。

此时,外面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雷声依旧还是时不时地在天空回荡,只是没有了刚才的猛烈。

可是香兰再也不敢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刚刚那个让她为之恐惧的梦境。

自从公公去世,这半个月以来,香兰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

在梦里,她看到公公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棉衣棉裤,头上裹着那条深蓝色的头巾,脚上踩着那双饱经风霜的解放牌黄胶鞋。

双手插在棉衣口袋里,站在门前池塘边那棵大槐树下,目光深沉,不言不语,只是面露狡黠的笑容,望着香兰。

香兰深知公公的笑容蕴藏着什么,她不敢将梦告诉身边的明成。她知道明成爱她,她也爱明成,她实在不想看到明成得知此事之后脸上的任何表情。

所以她只能一个人在深夜里承受着这个梦给她带来的恐惧,准确地说,是梦里公公那个笑容带来的恐惧。

这十几天来,这个梦就像一条巨大的蟒蛇一样紧紧地缠绕在香兰的身上,使得香兰在黑夜里喘不过气来。

惊醒之后的香兰不敢再闭上眼睛,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公公的那张笑脸就会立马浮现在眼前。

随之而来的,还有公公临死前的情景。每当她从梦中惊醒,睁大着眼望着黑夜惊魂未定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又会浮现出另外一番画面。

公公穿着那套藏青色的棉衣裤,掉进门前的池塘里,用那垂死又哀怨的眼神望着她。

她随即一瞬间就会想起那一天所发生的事。

2

那是一个秋日的黄昏,太阳晕晕沉沉地降落在了对面的山头。余晖透过门前的那棵大槐树,畏畏缩缩地散落在池塘的水面上,泛起了一层浅淡的红晕。

那天,明成到学校接聪儿去了。香兰在厨房洗碗时,突然听到一声脆响,这响声来自她公公的房间,她知道又是一个碗遭了殃。

她边叹气边摇头,边把那双沾满泡沫的手在围裙上擦干净,悻悻然来到了公公的房间。

面对公公床前那一地破碎的瓷片,香兰显得格外烦躁。

而公公半躺在床上,眼神充满委屈,声音充满惧怕,他说:“这,这不是我打碎的,是,是观音菩萨打碎的。”

香兰厌恶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公公,气得牙齿咬得咯吱响。

她一边拿起墙角的扫把,一边对他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疯老头,一天到晚观音菩萨观音菩萨,怎么不叫观音菩萨把你带走了,省得来折磨老娘。”

面对公公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香兰早就习惯了。她把碎片扫进簸箕里,说了句:“好好躺着,别乱跑。”然后就端着簸箕出去了。

“不乱跑,不乱跑,但那真的是观音菩萨打碎的。”看着香兰离去的背影,公公弱弱地回了一句。

香兰公公的神志不清,得追溯到一年前。

那时候年过七旬的香兰公公,身体虽然谈不上多矫健,但也还算硬朗。可是有一次去山上摘茶籽的时候,不幸踩到了一根枯枝,从茶籽树上掉了下来,压坏了神经。

回到家后,香兰公公卧床不起,在床上昏迷了两天两夜。等到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以后,那根压坏了的神经发挥了它的作用,香兰公公便开始神志不清,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香兰公公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观音菩萨推了我,观音菩萨推了我。”

那时的香兰还不知道她的公公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满脸疑惑,又略有所思地琢磨着她公公的这句话,可是琢磨来琢磨去都没琢磨透。

她说:“爹,你说什么?什么观音菩萨?”

香兰公公没有理会香兰的问话,只是眼睛瞪得如碗大,看着天花板,然后说道:“明成,你快看,快看,你娘来了。”

一旁的明成也是疑惑不已,犹犹豫豫地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可是天花板上除了由于石灰脱落留下的几块斑驳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说:“爹,你是不是糊涂了?娘都死了好几年了,哪里还能看到娘啊。”

香兰痴痴地望着床上的公公,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转头对着明成说:“完了,你爹摔糊涂了。”

在香兰跟明成接受了他爹摔糊涂了的这个事实之后,他们俩人都流下了几滴痛心的泪水。

可是香兰的泪水刚刚滑过脸颊,她随即就想到了一件事。她知道以后照顾这个糊涂公公的重任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香兰公公育有一儿一女,小女儿十年前就出车祸上了西天,他的老伴也在小女儿走了的一年后,带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也匆匆赶赴黄泉。此后,香兰公公就跟着儿子明成和香兰生活在了一起。

那天晚上,明成躺在床上,把香兰搂在胸前说道:“香兰,看来以后要辛苦你了。我今天问了医生,医生说我爹这个病没什么好治的,属于老死病,治好的可能性比较小。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而我白天又要出去做事。没办法,只能劳累你了。”

香兰点了点头说:“这是啥话,你爹就是我爹。照顾他是应该的。”

结婚这么多年来,明成从来没有跟香兰吵过架,对香兰更是百依百顺。所以对于明成刚刚这番话,她也没有理由有任何异议。她也知道照顾他爹的这个任务落在自己身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3

刚开始的时候,香兰还是乐于照顾她这个糊涂公公的。端茶倒水,伺候周到。虽然有点劳累,但是他毕竟是明成的爹,是她的公公。她爱明成,自然也要爱他爹。

更何况以前公公对香兰也还不错,从来没有对香兰变过脸。所以说于公于私,香兰都没有不照顾公公的理由。

可是,祸不单行,香兰公公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之前还只是讲点胡话,现在身体的各个功能都开始在日渐退化。

尤其是他的那双腿,只要一站起来就开始打摆子,行动迟缓。没到半年的时间生活就不能自理了,时不时地把屎尿拉在裤裆里。

再加上香兰公公的脑子越来越糊涂,说的胡话也是越来越离谱。香兰本以为她公公活不了多久,虽然心里产生了厌恶,但是看在终究是自己公公的面上,也就咬咬牙给他把屎把尿。

但是香兰公公身体虽然日渐衰退却没死,不仅没死,反而精神越来越好,他精神越好他的脑袋就越糊涂。香兰公公天天吵着要去找观音菩萨。这下香兰开始支撑不住了。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香兰对公公的厌恶慢慢地从心底转变到了脸上。

明成出去做事之后,她每天不仅要照顾淘气的聪儿,现在还要多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糊里糊涂的公公。她想想就烦躁。

“你个老不死的又把尿拉床上了,老娘一天要给你换三次床单,我这是作了什么孽,你个老不死的。”

“老不死的”成了明成出去之后,香兰的口头禅。她每天一边给公公把屎把尿,一边嘴巴里骂着“老不死的”,来发泄心中的不愤。

可是时间久了,香兰渐渐地发现,一句“老不死的”完全不能发泄她心中的厌恶,更何况这个糊涂公公也听不懂。于是她不再骂“老不死的”了,她换了一种泄愤手段,开始对他不闻不问。

当然,这个手段只有在明成出去做事的时候才能施行。在明成出去做事的那些时间,面对摔在地上打滚的公公,香兰全当没看见,任由他在地上胡话连篇。

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给他勤换床单,就算屎尿拉在裤裆里,香兰也要让公公熬到明成回来之前才给他换洗。这导致香兰公公一天到晚都是臭烘烘的。

有天中午,明成照常出去做事了。在吃中饭的时候,香兰公公不小心手一抖把饭碗抖到了地上,饭撒了一地,香兰公公眼巴巴地望着香兰。

香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吼道:“看什么看,自己趴地上舔干净。”

香兰公公被香兰这么一吼吓了一跳,他赶紧把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旁边的孙子聪儿,他说:“爹,爹,我要吃饭,观音菩萨说我要吃饭。”

“我不是你爹,我是你孙子,爷爷。”聪儿未经世事,赶紧解释道。然后正准备弯腰去捡,却被香兰阻止了。

“捡什么捡,让这个老不死的自己去。”聪儿被妈妈这么一说,也就不敢去了。

香兰公公一会儿看看香兰,一会儿看看聪儿,一会儿看看地上的饭粒,说了句:“观音菩萨叫我吃饭。”然后就趴在地上,一粒一粒地抓进嘴巴里。

香兰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吃饭。嘴巴里还骂了那句久违的口头禅:“老不死的。”

当然,这一切明成都不知情。只要明成在的时候,香兰总是耐着性子照顾着公公。

明成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每天晚上明成都会搂着香兰说:“真是难为你了,都把你累瘦了。”

香兰一般都只是笑一笑说:“应该的,应该的,”

4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那个秋日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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