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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回唱》卡勒德胡赛尼的阿富汗三部曲之三。

小说采用多线性叙事,把一对兄妹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悲欢离合,通过多个人物角色的视角和命运关联呈现出来。

童话里的是非对错

有这样一个童话,一个贫穷的农夫不得不把最心爱的小儿子献祭给魔王,当他良心难安时克服艰难险阻找魔王算账时发现,小儿子在更好的环境里快乐地成长,有阳光有同伴可以上学。

魔王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带儿子回家,要么不再相认。农夫权衡再三,决定放弃,当然他认为魔王提供的环境比自己贫穷的家要好的多。

你觉得农夫做的对还是错?

站在农夫的角度是不是可以理解?毕竟这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贫穷的农夫,他的一生一眼就能看到头,他上下三代的一生也一眼就能看到头,不出意外的话,他和他的子孙们会重复同样的生活。

站在孩子的角度是不是不可理喻?毕竟这是最疼他的爸爸,为了保护家庭其他成员献祭了自己,让魔王带他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一个亲人,没有血缘之爱,孤苦无依,纵有再多的金钱、再好的前程,也无法与父母之爱相比。

所以世间事大多是不是没有对错可言?是不是大多只是更好的选择而已?谁也无法保证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谁都在努力追求最好的选择。如若不是,那世人们又都在努力什么呢?

这是小说一开始,父亲萨布尔讲给儿女的一个童话故事,而却也预示了整部小说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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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还是放弃

“坚持还是放弃”是整部小说的主题,书中随处可见。

贫穷的萨布尔给儿女讲完了童话故事后,送孩子们去了喀布尔。他把小女儿卖给了大户人家瓦赫达提。

这是前妻生的一双儿女,哥哥阿卜杜拉更像是妹妹帕丽的父亲,他完完全全地代替父亲照顾妹妹。从婴儿开始,喂奶、哄睡、换洗尿布……帕丽喜欢收集羽毛,他为了向邻居索要一支孔雀羽毛,抵押了自己唯一一双鞋,即使如此,他也在所不惜,只为了换取小妹妹的开心。

阿卜杜拉怎么也没想到,他穿着拖鞋步行走去的喀布尔,竟然成了他和妹妹天各一方的分界线。

在这里,父亲抛弃了小女儿帕丽。

阿卜杜拉的继母帕尔瓦娜一直照顾着瘫痪的姐姐,谁也不知道,这是因为妒能生恨,相貌平平的她一直活在美丽姐姐的阴影里,把事情推向末路的是,她嫉妒姐姐即将嫁给自己暗恋的萨布尔,从而在秋千上推了一把,导致姐姐从此瘫痪。而她也想背负起自己酿的苦果,把后半生照顾姐姐作为自己的赎罪。

结婚之前,姐姐让帕尔瓦娜把她送到野地里。在这里,帕尔瓦娜抛弃了瘫痪的姐姐马苏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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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卜杜拉想不到的是,卖妹妹的事,正是继母的哥哥,他们的舅舅纳比出的主意。

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有钱照顾两个妹妹,也为了逃离瘫痪的妹妹,纳比到喀布尔成为瓦赫达提家中一名雇工。他暗暗爱上了瓦赫达提的太太,诗人妮拉,为了送给无法生育的妮拉一份特殊礼物,也为了帮衬贫穷的妹妹,纳比策划卖掉了妹夫前妻的孩子帕丽。瓦赫达提中风后,妮拉带着帕丽去了巴黎。

妮拉抛弃了自己瘫痪的丈夫瓦赫达提。

临行前,妮拉对他说:“原来是你呀。一直都是你,你不知道吗?”

在这之后,纳比独自照顾中风瘫痪的瓦赫达提。但他一直不明白妮拉留下的那句话,直到发现了瓦赫达提先生的速写本,上面的每一页画的是他自己——原来瓦赫达提先生爱的人,一直都是纳比!

这一次,纳比没有像抛弃瘫痪的妹妹那样逃离,而是赎罪般地照顾瓦赫达提,一直到他去世。瓦赫达提把遗产留给了纳比,纳比把遗产留给了帕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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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比临死前,把这一切用写信的方式托房客马科斯告诉了帕丽。

马科斯是喀布尔的一位整容医生,以他为支线,发散了两个小故事,也是烘托主题的。

医院收治了一个头部被砍伤的小姑娘罗诗。小姑娘的大伯为了抢夺房产,持刀砍杀了弟弟一家,小姑娘是幸存者,护士阿姆拉一直在帮小姑娘找救助者,一直到美籍阿富汗人、医生伊德里斯和堂弟铁木尔的来访。伊德里斯看不惯张扬的堂弟,自己悄悄承诺回美国帮助救治罗诗。可他回到美国之后,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伊德里斯放弃了救治罗诗。多年后他发现,正是张扬的堂弟铁木尔伸手救助了小姑娘。

马科斯的另一个小故事是发生在他母亲闺蜜身上。马科斯的母亲闺蜜的女儿萨莉亚在小时候被狗咬伤了半边脸,从此毁容,终日生活在面罩之下。追求自由的闺蜜把女儿送到了马科斯家,不久就以拍电影的名义离开了,萨莉亚从此与马科斯母子生活在了一起。这又是一个母亲抛弃女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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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帕丽被养母妮拉带到巴黎后,长大成人成为一名数学家,因为和母亲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帕丽和妮拉分开了,妮拉不久自杀身亡,而帕丽在多年之后收到了来自家乡阿富汗的一个电话。电话里,马科斯把这一切告诉了帕丽,帕丽的身世之谜终于揭晓。

帕丽联系上了已经在美国的哥哥阿卜杜拉的女儿、自己的侄女帕丽,跨越半个多世纪,兄妹俩终于想见。虽然此时的阿卜杜拉已经身患阿尔茨海默症,但兄妹俩却能唱起同一首歌谣。找回童年、找回亲人的帕丽,此时终于填补上了心中那巨大的空洞。

“我体会到的却只是一种缺失。一种没来由的模糊的疼痛。我就像一个病人,跟医生讲不清什么地方疼,只是觉得疼。”

抛弃和放弃有区别,抛弃是主动为之,放弃则带着无奈感。但无论抛弃还是放弃,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童话没有对错,父亲做了当时自认为是对的选择,可孩子穷尽一生都在寻找、填补内心的空洞。

愿世间没有遗憾,愿世间没有抛弃放弃,愿世间所有相爱的人之间都能不抛弃不放弃……

多线性叙事

“故事就像行进中的火车:不管你在哪儿跳上去,都能到达目的地,早一些晚一些而已。但是我觉得,这个故事在哪儿结束,也就该从哪儿开始。”

小说共分九章,几乎每章都是一个独立的故事,有着每章的人物角色,但书中所有的人物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比如前一章只写了兄妹俩如何分开的故事,后面一章就通过舅舅的经历交代了分开背后的故事。而最后兄妹俩的相见也是通过了很多人之间的联系达成的结果。

这种叙事手法常见于影视作品,我读书不多,读到的上一部使用这种写作手法的书是《我叫刘跃进》。刘震云后期的作品已经是典型的商业作家写作模式了,不是写商业,而是为了销量和影视效果而写作的作家。

实话说,卡德勒胡塞尼也让我看到了刘震云效果。

《追风筝的人》和《灿烂千阳》都还在时间和主角的线上按部就班地叙事,到了《群山回唱》就已经在巧妙构思如何让作品脱离主线了。但你仍能看到时间线,不同的是,时间线上已经不是主角唱戏,而是群角争鸣。

群角争鸣不就是群山回唱?回唱的是同一首歌,爱是坚持,爱是不抛弃不放弃。

每出来一个人物都在时间线上做着不同的事情,但每件事情都在为主线兄妹俩的故事做铺垫,一直到最后的大团圆结局。

与前两部作品不同的是,在写作手法和文笔技巧上,这三部作品确实一步上一个台阶。尤其《群山回唱》很多地方可见镜头化的描写,仿佛用文字呈现出一个个场景。

最为突出的是,萨莉亚为马科斯制作了一台照相机,第一次拍照的时候,按下快门,要等待秒才能抬起来。在这秒里,马科斯用15个片段回顾了和萨莉亚的点点滴滴。仿佛有个画外音在数数:一、二、三、四、五……读者面前呈现出一个镜头一个生活片段,画外音继续数,镜头继续呈现……典型的影视展现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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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赛尼的前两部作品,有亲情、有友情,这部小说也是来自于亲情的纠缠。往事和现实,离别与团聚,坚持与放弃,伪善与真爱,虚假与真诚,胡赛尼继续着对人性的深刻挖掘,同时也把个人成长、追求自由、慈善博爱等问题交互其中。

群山回唱,人人都是一座山,每一个人喊出去的声音,必有对面掷回的回声,回声交替中,组成了那一声最响亮、最长久、最真诚的回唱。

有一天在运动场,我们仨坐在街头长凳上,帕丽问:阿卜杜拉,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有个妹妹。她话音还未落,巴巴就哭起来了。帕丽把他的脑袋搂进怀里,连声说:对不起,真对不起。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惊慌失措,拿手给他抹着脸上的泪水,可是巴巴哭得没完没了,昏天黑地,都喘不上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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