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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临刑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今天发一篇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的文章,转自苏小旗。希望给众人引以为戒。
1
周桃越长大,越不喜欢听到别人说她长得像爸爸。
爸爸太过于俊朗,正如周桃太过于漂亮。
小学三年级的周桃因为语文书忘在家里,老师让她回家拿,她用钥匙打开门后,发现床边零乱地散落着衣服。爸爸在搂着一个女人睡觉。
周桃愣了一会儿,然后吓得大哭起来,冲出家门。
她的哭惊扰到了邻居,邻居们跑过来的时候,那女人正满脸通红地从周家跑出来。
其实周桃不知道,这种事,她风流的爸爸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周桃爸爸刚开始还能央求周桃妈妈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别离婚,后来他干脆愈演愈烈,这次竟然还把女人带回了家里。
周桃妈妈决定离婚。起诉。最后哥哥归爸爸,周桃归妈妈。
那是年,周桃十岁。
2此后周桃觉得自己没有真正快乐过。成年后回忆起那次经历,她觉得那种转变,就是“成长”。
妈妈是一个性格比较软弱的人,否则也不会忍气吞声地任自家男人在外面瞎搞了这么多年,周桃越长大,越觉出妈妈的软弱来,每觉出一次,她就会生出一分倔强。
她不想活成妈妈那样。
其实她也不是不心疼妈妈。在云南瑞丽这样一个县城,没什么文化的妈妈为了母女俩人能够生活下去,只能做一些体力活维持生计,几年下来,妈妈落下了严重的腰病,只能干一些收入更加微薄的手工活来赚钱养家。
青春期之前的周桃还愿意体谅妈妈,但是小时那一幕留给她的阴影,贫穷的家,和妈妈因为整日劳累而过于衰老的脸庞,让她越来越觉得这样的生活是牢笼,她想挣脱,却没有力量。
周桃越来越倔强,越来越叛逆,也越来越漂亮。
高二的时候,周桃恋爱了。
这段恋爱似乎让周桃找到了新的人生意义。本来初中学习成绩还挺好的周桃,进入高中后成绩一落千丈。
老师很多次找他们谈话,甚至是找他们父母谈话。
对于妈妈的规劝,周桃从来听不进去:“我的人生,不想跟你的一样。”
男孩父母不干了:要么你们转学,要么我们转学。
周桃清楚得很,这是县里唯一的一所重点高中,要转,就要往县外转,男孩成绩一直比她好,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思读书了。
她跟男孩说:你别转学。我退学,我先赚钱等你,等你考上大学了,你去哪儿,我跟着去哪儿。
妈妈听到她的决定就哭了:“桃子啊,还有半年就高考了,妈妈供你到现在不容易,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了呢?”
周桃不听,不顾妈妈的阻拦,退了学,决定进入社会打工。
当然,男孩没有按照她的“人生安排”来,考上大学后,他便与周桃分手了。
这带给周桃的打击很大。她离开了县城,来到瑞丽市,成为了洗头房里的一个小妹。
3
毕竟是在县城里长大的孩子,毕竟年轻没见过世面,周桃发现,洗发店里的其他小妹妹说不上多好看,却都是一个个化着妖艳的浓妆,动作轻柔,言语娇嗲,常常给客人洗着洗着就会少一个。
直到一次回家,妈妈的话才让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妈妈问她:“别人从市里回来,说你打工的那家洗发店不干净,桃子咱们回来吧,跟妈妈找点别的活干,毕竟一个姑娘家名声重要啊。”
周桃这才知道,妈妈所说的“不干净”,指的是其实那些洗发小妹暗地里都是接客卖淫的。
“没听说进了城还回来的。我不会像她们一样做那种事情的。”周桃说。
“桃子,要不咱们换个工作吧?”妈妈与她商量。
周桃心里明白,妈妈是怕她与那些女孩一样。她不说话,但她心里有主意。
自己在城里一没靠山二没技术,除了在店里给人洗洗头发,还能干什么?先不说我周桃根本不是那种人,光是那些男人我就看不上。男人,有几个靠得上的?我爸爸那样的?还是我初恋那样的?
其实她在理发店工作这几个月里,确实有不少客人趁着她洗头发的时候动手动脚,想揩她的油。她从来都是不苟言笑地与他们保持距离。原本她是想能在店里学点理发技术,等攒了一些钱,可以自己开个小店——虽然看起来遥不可及,但毕竟也是她的一个理想。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漂亮,但这并不是她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来交换男人的钱的资本。这一点,她心里明白得很。
回到理发店后,其他洗头女在她面前也不隐瞒什么了,而是笑她傻,劝她跟她们一起做。
“周桃,你看你脸蛋儿长得这么好,身材还好,为什么不趁年轻多捞一把呢?”
周桃不理。
“别那么傻了,女人赚钱容易多了,两腿一张开就行了。你这么辛苦,每个月挣那一百多块钱,还不如我们一天挣得多,有时候有缅甸人来,出去一晚上,就能挣好几百,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周桃依然不说话,继续扫地擦地。
一个月后,周桃动了不干的念头。名义上是理发店,其实哪有人有真正的理发技术,当初找到这家店,是因为在这里工作的都是女人,相对会安全不少,结果基本上都是打着理发幌子的卖淫女。这是其一。
其二,赚得太少,但她又不想像她们一样;其三,那些男人,真的很烦,很难缠。
就在周桃下定决定不干的那天,发生了一件改变她命运的事。
4
那天下午来了位理发的客人,周桃给他洗头发的时候,这个喝了酒的中年男人嘴里不停地讲着些荤段子,很明显,周桃知道,这是暗示她,只要她稍微有点意思,睡觉就一拍即合。
周桃不理。洗好头发扶男人起身的时候,男人突然一把搂住她,说:“小妹,你长得这么漂亮,跟了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周桃用力挣脱,说:“你干嘛你,别不要脸!”
男人有点不乐意了,拧着周桃的下巴说:“谁不要脸,你在这种地方装纯洁就是要脸了?”
没等他说完,他的手就被另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喝多了就调戏女人,你还是男人吗?”
周桃迎声而望,是那个以前经常来理发的年轻男人,冯桑。
年轻男人别过那酒鬼的胳膊,把他推到门口,一把推出门外。
就在这恰到好处的时刻,冯桑来了一出英雄救美。尽管后来周桃无数次想过,这是不是在冯桑导演下上演的一出戏,但她必须承认的是,冯桑的举动确实赢得了自己的好感。
周桃之前就知道冯桑,不仅是因为他年轻英俊,有着一张混血儿的脸孔,而是因为他跟其他客人不一样。
尽管冯桑也是常客,但他很有礼貌,从来不会动手动脚,言谈之间也很有分寸,这让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身上平添了一份难得的稳重。
店里其他小妹在背地里议论,说冯桑一定很有钱,他穿的衣服鞋帽都非常上档次,戴的手表也是名牌,据说是做生意的,每年会来瑞丽待几个月。
周桃当然很感激冯桑的出手相救,冯桑却被她谢得不好意思起来,不过他倒是没有拒绝周挑请他吃饭的建议。
这顿饭吃得超乎周桃意外的愉快。
周桃问冯桑为什么长得那么像外国人。冯桑说自己其实不是中国人,是缅甸人,准确地说是缅甸掸邦的华侨。
周桃问冯桑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瘦,身手却那么好。冯桑说自己在掸邦当过兵,还曾经做过排长。
周桃并没有问他的个人情况,冯桑就自己先交待了,他说他单身,还没有女朋友。
周桃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忽然觉出一种甜蜜,恍惚之间,她觉得这甜蜜这样熟悉,像当初爱上自己的初恋一样。
之后的日子,对于周桃来说,就像灰姑娘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公主梦一样。
她与冯桑,恋爱了。
这真是被理发店里众小妹甚为羡慕的一件事儿。
先不说男貌女也貌,光说冯桑的多金,就让她们羡慕得不得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周桃这个不屑跟她们一样出台的小妮子钓到了一个金龟婿,并且还是国外的。
在冯桑的关爱和小姐妹们的艳羡中,周桃觉得,这样的人生,才应该是真正的人生,也许这就是幸福,就是天堂吧?
一个月后,在冯桑的主张下,周桃从理发店里辞了职,搬到冯桑为她租的高档小区里,两人同居了。
5
周桃爱冯桑爱得死心塌地。
不仅仅是因为周桃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更是因为冯桑待周桃,是真的好。
周桃不工作,冯桑便给她数目可观的零花钱。他带这个从来没见过世面的丫头逛大商场,给她买名牌衣服,买化妆品,买珠宝;他从来不让周桃做家务,每天都出入酒店和夜场,带她唱歌,带她跳舞,带她见世面,带她到省会昆明最高档的消费场所一掷千金。
更难得的是,冯桑对周桃呵护备至,关心她的心情和感受,每当望着他那双温柔的眼睛,周桃就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
这种生活,周桃甚至从来都没有憧憬过,如今竟然就这样身处其中了。
不久后,周桃发现自己怀孕了,当她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冯桑时,冯桑面露难色。
他抱着周桃说:“我们现在生活还不够稳定,我也很想要这个孩子,但怕是不能给他更好的生活,我不想亏欠你们,所以请容我努力赚钱,等一切稳定下来后,我们再重新要一个孩子好吗?”
周桃从来就不是纠结的女人,她认为冯桑的考虑是对的,于是她去做了流产手术,并且擅自决定为自己上了节育环。
处理好一切后,她坦然地告诉了冯桑,她说她只是不想再因为意外怀孕而让冯桑分心,她决定跟冯桑一起打理事业,为以后的生活打好经济基础。
冯桑很感动,面对周桃提出想与他一起打理事业的要求,他没有拒绝。
但此后周桃却发现,虽然冯桑同意了,却迟迟没有行动。
同时经过几个月的同居生活,她也开始发现冯桑有些奇怪的地方。
比如她知道冯桑除了自己的住处,还有两个住处,因为冯桑在自己这里过夜从来不会连着三晚;有时候两个人不在一起的时候,她联系不上冯桑,除了冯桑主动联系她;比如虽然冯桑说自己是做生意的,却很少见他忙活生意上的事,更是不知道他做的是什么货品的生意。
这些不正常的现象,刚开始确实让周桃有些不安,但后来她退一步想,男人,是的,自己的父亲和初恋,很难掌握和依靠,冯桑也是男人,也不会例外。
于是她非常直爽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冯桑,并问他是不是有了其他女人,如果真有,那么她可以退出。
冯桑有些意外,一再否认自己有其他女人。
犹豫了片刻,他抬起头,用那双依然充满温情的双眼望着周桃说:“但是宝贝,我确实有事瞒着你。”
6
周桃无论如何没想到,冯桑原来是做白粉生意的。
周桃从小在云南长大,对海洛因的各种传闻并不陌生。
瑞丽紧靠缅甸掸邦木姐县,而掸邦就是上个世纪90年代最大的海洛因生产基地。
瑞丽不算富裕,贩毒的利润便显得尤为惊人。
以上个世纪90年代来说,从缅甸弄来海洛因,只要能带进中国大陆,价格会提高到两到三倍,如果能够运到香港,价格最高可以提高十倍。
在当时,一个毒贩只要做了一两年,每年最少赚十万二十万。
回想起冯桑奢华而又纸醉金迷的生活,周桃才明白,是啊,还有哪一种生意比贩毒利润更高的呢?
但周桃更清楚的是:贩毒是违法的,程度严重的,足够判处死刑。
冯桑很诚恳地对周桃说:“我并不是想拉你下水,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否则我也不会隐瞒你这么久。现在你都知道了,所以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是走是留,我都不强求。”
周桃仿佛一下子从不知人间愁味的天堂跌落到蛇蟒翻滚的泥塘。冯桑他的人生之路异常危险,完全是过一日有着一日极致的乐活。
因此尽管周桃年轻,但她知道毒品这东西,不能碰。
她把一切生活用品都留在了冯桑给她租的住处里,只带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几件衣服回到了老家。
大半年没有回来,这村子还是如常落寞,家里的房子也还是如常破败,而妈妈的身体,却是千真万确地愈加差了。
偏偏云南的天气像个孩子一样不定性,一场大雨袭来,村子似乎更加落寞,房子也似乎更加破败了。
看见妈妈见到她时脸上流露出的惊喜,周桃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妈妈真的,过得太艰难,太委屈,
从前跟着爸爸,她没有得到过男人的关护,没有享过福;后来离了婚,依然为了生活艰苦工作,虽然哥哥归了爸爸,但十指连心,她心里依然记挂着儿子,时不时会偷偷给儿子一些零花钱。
作为女儿,妈妈对她更是不忍苛责,这之前在周桃看来,是妈妈太软弱。现在看来,却是妈妈将自尊融在了生活泥土的最深处。
妈妈并不是想什么都由着她,而是觉得不违背她的意愿,她就可以不后悔,心里可以好过一点。
周桃想到,她从小到大,从来没跟妈妈好好说过一次话,一次次选择,都倔强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她望着床上那个明显比实际年龄憔悴瘦削许多的女人,第一次在妈妈面前流下了眼泪。
妈妈有些意外,一边用粗糙的手为她抹去眼泪,一边说:“这怎么还哭了呢?在外边受人欺负了吗?我们周桃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欺负啊。”
周桃哭得更加厉害了。一颗心四处游荡一番之后,此刻重新旋回到这个家,旋回到妈妈的身上。
妈妈抚着她的头发,说:“桃子啊,你这次回来只是回来看看妈,还是以后不走了?”
周桃哭得说不出话,只是摇头。一直摇头。
妈妈更意外了,这个从小就有自己主意的女儿,怎么就突然想明白,愿意守在这个小村子了。她说:“咱先不急着决定,你回来了,妈给你做饭去。”
7
那天的饭,是周桃做的。
家里没什么,无非是些咸菜和野菜。周桃用以前做洗头妹攒下的钱,到市场称了些肉。
在周桃的记忆里,那天的晚饭,大概是成年后她跟妈妈吃过的最温暖的一顿饭。
但是,以后怎么办呢?
妈妈依然只能做些粗陋的活计赚点钱,周桃在理发店根本没学到什么手艺,那么她也只能出去到工厂找个收入微薄的工作。难道生活就只能一直这么下去吗?
心事泛在周桃那双明亮的眸子上,久久不肯散去。
一个星期后,周桃家来了客人。
是冯桑。周桃意外,又不意外。
自从回到家里以后,前后生活条件的反差,对未来日子的迷茫,夹杂着对冯桑的思念,周桃每一刻都想见到他。
冯桑开着汽车来到周桃家。邻居们都很惊讶,周桃妈妈也很惊讶,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有自己的汽车,那得是多么气派的事啊!
尤其是车上下来的男人,竟然那么英俊,那么气度不凡,大家的惊讶中又掺杂了许多羡慕。
“这是我男朋友。”周桃只跟妈妈简简单单交代了这样一句。
周桃妈妈知趣退出房间后,二人沉默许久,直到冯桑说:“你还好吗?”
周桃霎时泪如雨下,这眼泪冲走了刚见到冯桑时因为自己家徒四壁的贫寒而生出的尴尬,她决定,跟冯桑走。
临走的时候,妈妈几次欲言又止,周桃说:“妈,我会回来的,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周桃妈妈终于说出心里话:“桃子,他并不是咱们能高攀得起的。”
周桃不说话。妈妈知道,女儿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动摇的,从小到大,周桃都是这样。
她说:“早点回来桃子,在外面好好的,凡事都要小心,你性子倔强,容易吃亏。”
周桃说:“放心吧妈。”然后上了冯桑的车。从后视镜里,周桃看到母亲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这一次回来后,冯桑对于做白粉生意的事再不在周桃面前遮掩,反而开始尝试游说周桃跟他一起干。
他游说的有利工具,是周桃的妈妈,和他们之间的“爱”。
冯桑说:“做这种事,确实有风险,我身边的人也有被抓的,但那些都是极度愚蠢的人,只有胆大心细,基本不会有问题。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周桃不说话,却也没有显示出抵触。
冯桑又说:“我的计划,是我们再干一两年,多赚些钱,然后就收手,在昆明买个房子,再买个网点开商店,到时候把伯母接过来,咱们好好孝敬她,我们再要两个孩子。”
周桃承认,自己心动了,虽然她之前所听闻的因贩毒被关押甚至枪毙的事是真的,但冯桑这几年风生水起的日子,也是真的。
冯桑接着说:“其实这种事儿在我们缅甸掸邦是很安全的,当地的军阀坤沙会为我们提供保护,有危险的只有两个地方,一是带毒品进入中国边境,会有很多关卡检查;另一个,就是如何在昆明把毒品交给下家,因为昆明是全国缉毒警察最多的城市。”
“再说,你们女人做这种事儿,很方便。”冯桑说。
一般来说,带毒品入境,过关卡最难。如果对男人有所怀疑,会进行“彻底”搜身,但女人因为先天生理优势,想查出来,就难得多。
那就是YD藏毒。
之前也有毒犯试图尝试其他人体部位藏毒,比如将毒品装入安全套吞食进去,过了关卡后再吃泻药排泄出来。但这样做的危险太大,如果路上交通工具晚点,胃液的腐蚀性会将安全套烧破,一旦毒品进入胃里,带毒者必死无疑。
还有一种方式,是用肛门藏毒,但这种方式每次藏毒超不过克,性价比不高。
而女性YD藏毒,未婚女性每次可以藏克到克,已婚妇女,更是可以藏到克以上。并且过关卡的时候,不会有人会搜查女性的那个部位。
最终让周桃决定铤而走险的,是他说的这句话:“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做,每成一次,我会给伯母块钱,毕竟我们早晚是一家人。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出了事,我会每年给她两万块钱,替你赡养她,直至伯母去世为止。”
周桃同意了。
8冯桑给周桃妈妈打了块钱,然后带着周桃来到缅甸掸邦的一个小镇。
几天之后,冯桑拿到了两公斤的海洛因。他用安全套将海洛因包成一粒粒,让周桃塞入YD,一共克。
之后冯桑把到昆明的车票和一个女士小提包交给周桃,叮嘱她到了以后把海洛因取出来放入她那双红色厚底高跟鞋的鞋底,在第二天中午12点,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有一个戴着白色棒球帽拿着黑皮包的男人会将货取走。完成这次任务后,周桃先回到她与冯桑在瑞丽的家里,冯桑自会来找她。
冯桑叮嘱她的最后的一句话是:“万一出事,不管你我,都必须一个人抗,而不能供出另一个人。”周桃望着冯桑严肃庄重的神情,点了点头。
周桃非常紧张。关卡检查员见她是个小姑娘,并未过多搜查便让她入了境。
周桃吊着的心依然放不下,几乎一路不吃不喝地到了昆明。
只差将货交给下家这最后一步,只要完成这一步,周桃决定,她一定要回家看看妈妈,接妈妈到昆明玩一段时间,尽到她作为女儿应该尽的孝心。
她绷着最后一根弦,在昆明一家破败的小旅馆住了一晚后,于第二天中午医院附近的那条小巷子里,她穿上刚买来的平底鞋,将红色厚底高跟鞋脱下,这次带毒经历进行到这里,只剩下把这双鞋安全地交到那个男人的手里。
中午12点,戴着白色棒球帽拿着黑皮包的男人,出现了。
二人无需说话,一个眼神交换,便知道对方就是那个人。
周桃非常紧张,她将那双红色高跟鞋交给男人。男人当着她的面打开高跟鞋的底验货,确定里面是纯度极高的海洛因后,男人并未急着将海洛因装起来,而是一挥手。他身后出现了几个便衣缉毒公安。
9
在中国法律中,贩毒50克即判刑十五年,如果是惯犯则会判处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周桃一次性带了克海洛因,但由于她是初犯,只要她供出上家,法律上便有宽大处理的可能。
毒品对社会的危害,实在是过于重大。且不说吸毒者为了那几克海洛因大都铤而走险,以犯罪手段获得钱财购买毒品,还会因为吸毒拖累家人,因为吸毒而导致家破人亡的事例,数不胜数。
昆明市缉毒队王队长将毒品的危害讲与周桃听,周桃却出乎他意料的镇定。
她简单地交代了自己与冯桑认识的过程,但讲到毒品交易被捕时,便拒绝继续交代下去了。
王队长对这个年轻的姑娘深感痛心。
这只是个被毒贩利用的女孩儿啊,她自己不吸食毒品,年轻漂亮,如果不供出上家,很可能性命就搭在这克海洛因之上,更重要的是,若找不出上家,之后他们依然会想尽各种办法贩卖毒品,那么,又将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啊!
“是因为你爱冯桑?”王队长问。
周桃反而不紧张了。她说:“是的。并且我们之前说好,无论谁出事,都一定要自己抗。”
王队长深叹周桃的纯真幼稚,他对周桃说:“你自己也说,那天拿到的货不止克,最起码有两公斤,但冯桑只让你带了克,你有没有想过其余那些,冯桑会怎样带到昆明呢?”
周桃不说话。
“很有可能他还有其他女人,让她们用同样的方式带毒,这样一个男人,你居然还因为所谓‘爱情’而包庇他?”王队长说。
“你涉世不深,根本不知道海洛因从缅甸进入中国后中间有多么大的利润,这利润,冯桑可曾答应给你一分一毫?他无非是在为你构建了一幢海市蜃楼,以此来用你的性命赚钱!”
“再者说,难道你就不觉得冯桑的英雄救美很蹊跷,很可疑吗?他这条狡猾的狐狸,需要的正是你这样年轻单纯的女孩,你这样包庇他,值得吗?”
无论王队长怎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周桃始终一言不发。甚至王队长从周桃眼里看到的,是越来越倔强,越来越疏离的盛世的空旷。
10
周桃是初次贩毒,是因为涉世未深被毒贩利用,只有交代出冯桑的行踪线索周桃才有可能留住一条命,所有这些,周桃自己和王队长都知道,只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自从被抓那一刻,周桃就是下了决心的。
且不说之前她与冯桑的“无论谁出事都不能出卖对方”的约定,就算她因交代出冯桑戴罪立功,最少最少也会判处十五年,何况她带毒数量巨大,很有可能被判无期徒刑,这么多年,妈妈怎么办?如果她一个人抗罪,至少还有冯桑以后每年给母亲两万块钱的许诺不是吗?
冯桑究竟会不会实现自己的诺言。周桃其实也不知道,她只是知道,她供出冯桑不要紧,但冯桑依然有上线,上线依然有上上线,他们会放过自己和妈妈吗?毒贩的报复有多么凶残,周桃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啊!
所以对于拒不供出冯桑,周桃心里没有一丝纠结。
相比之下,她选择的这条路,最为安全,却也最为悲凉。
几次审讯过后,周桃始终一言不发。
最终,法院一审宣判:周桃携带毒品数量巨大,被捕后拒不合作,无立功表现,依法判处死刑。
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一审之后,二审通常不开庭,只是书面审理,若周桃不改变主意,那么依然维持原判,一旦二审维持原判,死刑就会迅速执行。
王队长和所有缉毒公安依然不甘心,他们找来周桃的妈妈,和多年没有联系的爸爸、哥哥,希望在亲情的感召下,周桃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坚持有多傻,只有交代出冯桑的行踪和经常活动的地点,才有可能立功减罪。
周桃妈妈与周桃相见之下,如同万箭穿心,顿时泪水长流;周桃爸爸头发已然花白,早已不见了年轻时的风流倜傥;那多年未见的哥哥,倒是承下了爸爸的英俊,只是此时悲痛与焦急,跃然脸上。
周桃怪他们吗?不,此时的她,一点儿也不。不是因为她放下了,而天底下离婚的父母多了去了,入狱成为死刑犯的,有几个?
所以今天的路,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她谁也不怪。
此次见面场景,在场所有人心里都十分不是滋味,甚至押解周桃的女警察,严肃的面容上都流露出一丝同情与忧伤。
父母兄长苦苦哀求,哀求周桃完完整整的交代,争取留下一条性命。这样一个像花朵一样的生命,难道就这样白白搭在罪孽更加深重的毒犯身上吗?
只有周桃一个人,镇定不惊,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眼睛里,全是那种周桃妈妈最害怕的倔强。
这倔强的光,就像是坚硬的钢板,无论你投向它什么,都会不动声色地反弹回来,一旦周桃眼里有了这样的光,周桃妈妈知道,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女儿做出改变。
最后周桃起身,对父母兄长说:“你们回吧。”然后转身离开。
11
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周桃彼时心里翻天覆地的情绪海浪,是如何一波又一波涌上心上,喉咙间,和眼中的。
她极尽全力,压制这一波又一波巨大的痛苦与疼痛。
她并不是没有顾虑,只有她必须缄默不语,她所有的顾虑,对亲人来说才不至于造成更大的顾虑。只是这代价太大了,那是她还没来得尽情绽放的一条命啊!
回到关押死刑犯的狱中后,周桃终于放声嚎啕大哭。
这里,还关押着其他四个被判处死刑的女犯,毫无例外地,全部是贩卖毒品罪。她们都戴着沉重的手铐和脚镣,甚至连吃饭都不能自理,而是由其他五个罪行较轻的女犯服侍。
周桃的痛哭令在场所有女犯都流下了眼泪。
一位中年大姐劝周桃:“妹子,你太傻了,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你就甘心挨枪子儿吗?我贩粉七八年,这种小白脸见得多了,他们到处骗像你这样年轻的姑娘,你还当他是真爱了?我是真想立功,却没有可以立功的东西,你倒好,明明能活你偏偏不想活。妹子,听大姐一句话,赶紧交代吧,只要你能交代,哪怕是枪毙前一分钟,也能枪下留人啊!”
周桃只是哭,歇斯底里地哭,拼命扯着手铐和脚镣哭。
二审判决下来后,维持原判,周桃将于年10月26日执行死刑。
越是接近临刑的日子,周桃越是寝食难安。任何人,在这种时刻,都会生出来自生命本能的对死亡的极度恐惧。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什么比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死去的时间,再清清楚楚死去更令人恐惧的事情了。
这清清楚楚,是周桃用一时糊涂换来的。
12
10月25日,周桃临刑前一天,看守所管教女警受王队长之托找到周桃,她说:“周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现在交代,还来得及。”
周桃沉默片刻,说:“我有两个请求。”
女警心里一沉:周桃说的是有两个请求,而不是“我交代”。
周桃说:“第一个,能不能把我身上的金属避孕环取出来?你知道,我们这里的风俗,是人死了以后身上还有金属物的话,会变成孤魂野鬼。”
女警表示可以向上级请示。
“第二个,我希望可以见我妈妈一次。”周桃说。
女警说:“这个不行,纪律上明确这时是不能见亲属的。不过明天你执行前会有公判大会,到时候你能见到你的妈妈。如果你现在需要什么东西,比如衣服,鞋帽,想吃什么,你都告诉我,我会转达给你妈妈,让她准备。”
周桃默默地点点头。她放弃了最后一次可以彻底交代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一位妇科医生在看守所的医务室为周桃取出了金属避孕环;女警将周桃妈妈准备好的崭新的衣服、鞋子,和妈妈亲手做的一顿饭交给了周桃。
周桃换上衣服和鞋子,化了妆,押解的警察们为她打开手铐,周桃蹲在地上,捧着饭碗,一口一口吃着妈妈亲手为她做的最后一顿饭,一口一口吃着人生的最后一顿饭。
之后,武警来提即将执行死刑的女犯。其他犯人害怕得瘫在了地上,只有周桃一人十分镇定,自己跟着武警走出了监狱。
简单的公判结束之后,犯人们便被押解上车,送往刑场执行枪决。
令周桃感激的是,在那位女警的帮助下,她的父母和哥哥,已经等在车前。
这种生命终点的离别时刻,令押解的武警也生出了同情心,他们押着周桃,在车前多待了一两分钟。
周桃那一米八几的哥哥此刻哭成了一泪人,他恳求妹妹:“桃子,哥求你说了吧,你说了,就不用死了,你才20岁啊桃子!”
周桃明显非常不耐烦,非常凶地对哥哥说:“我是不会说的,你哭什么哭,你要是真为我好,我死了以后,你一定要照顾好妈妈。”
而此时的周桃妈妈,眼泪早已流干,只是呆呆地望着周桃,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周桃就这样与妈妈对视着,喉咙里一阵颤抖,竟然也一句话说不出来。
身后的武警说:“走吧走吧,时间太久了,不能再等了。”
周桃收回目光,低下头,往前走。
经过妈妈身边时,周桃的妈妈一把抱住女儿,一直没有流泪的周桃突然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亲爱的妈妈!”
母女抱头痛哭。
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今日之别为永别。
年10月26日,刑场上一声枪响,周桃的生命永远定格,年仅20岁。
真实案件中与父母哥哥见面的二十岁姑娘
另:本故事参考萨沙关于真实案件的一篇文章
来源:萨沙讲堂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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